1431:夺桥,炸水路(二十二)【求月票】(1 / 2)
狂风大作,飞沙走石。
天地变色瞬间,狂风几乎吹得人站不稳。
连接战场两端的铁索长桥更是大幅度左右摇摆,瞧得人心惊肉跳。万幸,铁索长桥已铺上特制木板。几乎在风起瞬间,秦礼下达全员下沉重心指令,务必让双脚在桥上生根。
武卒不假思索照做,动作一致降下重心,随着浅色士气光晕笼罩各伍,稳如泰山。
中部盟军哪里料到这一变故?
等反应过来已经迟了。
铁索长桥下是深不见底的深渊。
一个又一个武卒下饺子一样被风吹下去,更多的人是慌乱之下被带下去的。趁人病要人命,密密麻麻箭矢后脚杀到。大批中部盟军武卒还在半空就被射成筛子,哪怕盟军方面有人出手起风,缓解下坠速度,这些兵不死也残!
康国武卒趁势大批登岸。
一个个抽出腰间佩刀。
沈棠抬手化出屏障阻挡肆虐风浪,眼球视线往上移。当她瞧见天空与大地颠覆,黑白二色瀑布在天地间交汇,以交汇点为中心旋转纠缠,化成一对阴阳鱼,她便知是魏楼出手。
沈棠口中轻啧,压下丹府灼热引起的不适,冷笑抬眸,视线对上神色各异的敌将。
举枪冲着其中一人:“来啊。”
任由身上武铠消散无踪,不见慌张。
沈棠不慌张,那些个敌将不能不慌张啊!
不仅是沈棠身上的武铠一点点湮灭,他们的武铠也不受控制解除,手中武器化成万千光点从指缝溜走。丹府发生某种不可控的巨大变化,气息从霸道灼热化为阴柔清冽。
当天地短暂停顿过后,时间重新往前。
沈棠一回生两回熟。
只见她笑嘻嘻拔出一把雪亮长剑,瞬间化成出闸猛兽,脚下蹬地,身形化成一缕清风穿梭战场。同时还幸灾乐祸道:“慈母手中剑,游子身上劈!龟儿子,你妈来了!”
大雾天打儿子,闲着也是闲着!
剑光绞碎稀薄雾气,长剑劈开烈酒,百十条火龙向四面八方冲去,目标正是这些围攻她的敌将。而这些敌将,啊不,应该说是文士全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了个措手不及。
火龙几乎要烧干天地间的水汽。
强烈的死亡预兆让他们爆发出最大的闪避速度,一个个滚地翻身,好不狼狈。他们错估眼下状态,不管是力量速度还是爆发出来的潜力,远不如平时。错误判断必然会带来更多失误,甚至还有倒霉鬼直接崴脚,被战场流矢射中手脚,一下子成了文弱书生。
嘻嘻,可不就是文弱书生么?
沈棠剑锋切开其中一人的喉管,在其他人惊悚眼神下,帅气挽了个剑花。雪亮剑身映出她被杀意浸染的冷峻眉眼:“投胎一位!”
盟军敌将:“……”
他们对这一幕皆不敢置信,被沈棠一剑送走的倒霉鬼更是至死不曾明目,他们都不明白他(自己)怎么就轻而易举死了?康国这边究竟用了什么手段?影响范围这么大?
受魏楼文士之道影响最小的反而是普通武卒,实力低的武胆武者身体素质跟文心文士差距并不是很大,武气对他们而言更多是一种增益,并没有质的变化。文武颠倒也只是让他们失了武气凝化的武器,他们还能用备用的打近身肉搏战!白刀子进红刀子出!
底蕴越深,受影响越大。
在魏楼发动文士之道之前,秦礼就对全军发出了警示,让他们比敌军多了心理准备时间。除此之外,参战武卒有相当一部分是当年高国之战的百战之兵,当年苦练的本事还未忘光,勉强能保持阵型不乱。剩下的新人虽无经验,可练兵的时候有专程训练过。
是的,折冲府也练这个。
因狂风吹散了浓雾,混乱战场逐渐清晰,单纯肉眼也能看得很远。魏楼一扫战场就发现敌我两军阵型泾渭分明。一方依旧紧密有序,一方已经有乱成一锅粥的崩溃趋势。
魏楼垂着眼睑,陷入某种沉思。
怎么说呢——
康国武卒的表现甚至抵得上他当年亲率的兵马了。不可否认,他们能达到这样的效果跟秦礼提前预警安抚分不开,令行禁止,但仅凭这点是无法做到这种程度的,仍需长时间的打磨适应。魏楼移动视线,余光投向旁边眉眼更添坚毅的文雅武将——秦少师。
秦礼内穿武铠,外披儒袍。
白青二色给他周身气质多添几分清冷。
魏楼:“……”
他知道康国有经验,但秦礼反应是不是太快了?后者似乎注意到他的小动作,浅笑着解释道:“当年一战结束,魏前辈愿意隐居康国境内,主上便料定您会出山再战。”
所以早早就开始熟悉。
嗯,有备无患。
因此,不管魏楼跟随哪一路兵马出征,那一路兵马都能最大限度配合魏楼作战。魏楼听了不知该气还是该笑:“她当年就觉得老夫还会出山?还是出山帮助她?她——”
该说此子太自信还是太自负?
她就不怕算盘落空,白忙活一场了?
魏楼心中有万般言语不吐不快,但到了舌尖又吐不出一字。这些话最终发酵出异样味道,酸甜苦辣咸,通通搅浑了在唇舌间漫开。
最终,只剩一缕无可奈何的叹息。
啧,罢了罢了,自己再计较有什么用?
她这份自信自负也是未雨绸缪不是?
秦礼不疾不徐:“天下有识之士,便是隔着迢迢千山的水,终有一天江海同归。”
乍一看水流云散,最终仍百川归海。
自己如此,魏楼自然也如此。
魏楼:“……好大口气!”
面上非常生气,内心却有一缕缕极为隐秘的欢喜,这种情绪让他心头也泛起了久违的酸涩。哪怕他嘴硬不想承认,但内心确实欣赏沈棠这份傲气。百川归海,万民归心。
秦礼笑道:“您不也认可?”
倘若不认可,又怎会出现在这里。
魏楼:“……”
其实吧,要是魏楼仔细观察就能提前发现端倪。不说秦礼几个,单说顾池今日装扮就跟往日不太一样,身上衣物更为宽松。顾池体弱偏清瘦,过于宽松肥大的衣裳不太撑得起来,要是风大一些,衣服都能当风筝将他带上天了。今日特地改了装束,自然是因为他要未雨绸缪——提防当年高国之战的裂衣窘迫。
香肩半露啥的……
发生一次就够丢人了。
他满意摸着自己衣裳下健硕肌理,笑着打个响指,武铠附身,一派儒将风范。顺便理了理衣襟,化出武气凝化长剑,几个起跃跳上铁索长桥,蜻蜓点水掠过数人肩头,如一只灵巧雨燕,借力飞至对岸:“主上,末将来也!”